战天山巅幽静,明光竹林熠熠生辉。
但这世间最璀璨的光,随着时光的流转,似乎全都汇聚到了那张绚烂的神座上。
一条时光长河,在渐渐成型的神座下流淌,时而溅起晶莹的时光浪花,落到神座上,烫下先天的时光烙印,有规则秩序在其中生发,仿佛在孕育着什么。
近三年过去,苏乞年气息愈发缥缈,哪怕立在那里,落在剑九几个年轻神话眼中,也像是随时都会远去,彼此之间的那种距离感,并未随着时光流逝而拉近,反而愈发遥不可及。
他的道行更深了!
就算是天磨神主这样的神榜巨头,也不禁感叹,这世间有些人,不但惊艳了岁月,一旦走到前方,就再难接近,道行愈高,精进的速度反而越来越快,而苏乞年从初入天界,立身在神话之下,走到当下的高度,也不过才短短七八年的光景。
天磨神主甚至可以想象,五方天界一些至高神主,一次闭关就是十年数十年,等有些人复苏之后,怕是很难接受,年轻一辈不仅强者辈出,神话人物不断出世,连象限都诞生了,这一次不是连秘史都没有记载,而是天界皆知,足以立下一部恢宏的象限传。
明光竹林一角,乱空、明轮、暮雨三位人族大帝神情肃穆,虽然早已知晓年轻的巡天殿主开辟新法,有了横击至高之力,但随着这三年里陆续上界,他们更进一步了解到这七年里的天界剧变,几乎每一场天界地震,或多或少,都有这位巡天殿主的影子。
而关于至高、神话,以及象限之别,他们也终于拎清了,这更令他们心生摇曳,这中间多少层次的跨越,这种进化与破限之速,就算是大帝,也唯有叹服。
铛!铛!
石空挥动大衍王锤的次数,随着时光神座逐渐成型愈发缓慢,其神色也愈发凝重,每一锤落下,都有时光火花绽放,甚至自时光长河中,唯有超脱意识能够看到,伴着每一锤落下,一根又一根绚烂的时光藤蔓,自河底升起,缠绕在了神座四足上,仿佛种下了规则秩序源根。
残缺的道字符始终高悬于肉身诸天,与琉璃道轨共鸣,主宰五色经文,苏乞年观摩这张时光神座的铸造,虽然对于石空的锤法神韵始终无法摹刻,但对于规则秩序的把握,对于超脱意识的凝炼,却是日益精进,连带着他诸道至高本源的凝炼,也日新月异,除了至高天碑中摹刻的之外,剩下的也快要凝聚出至高本源符文,相信用不了几年,皆可踏上至高本源之路。
按照他当初开辟肉身诸天的推演,届时可以算得上是不灭体小成了。
但跻身象限领域,诞生超脱意识之后,苏乞年也明白,诸道规则秩序的参悟,更多的,将成为他日后焚断诸天枷锁的薪柴,什么时候,他彻底挣断了诸天枷锁,肉身诸天才真正圆满,身神一界也才可以脱离诸天而长存。
诸世之外。
灰色大雾弥漫,这里万道晦暗,偏离了诸天道海,不存在有形的物质,恐怖的绞杀之力令至高生灵都望而却步,灰色大雾中,时而一闪而逝的神曦如极光穿梭,比天刀还要锋锐,那是诸神之战的遗存,再强的至高生灵也不敢撄锋。
此刻,无人所知,甚至神迹都未曾涉足的无人地带,灰色雾丝被墨色浸染,像是有最深层的黑暗从远方蔓延而至,孤寂、冰冷、令万物凋零,时空成尘,命运长河的浪涛声在远去,这蔓延而至的黑暗中,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有脚步声响起。
同一时间,无论是半截天柱上,紫微宫中的老神王,还是鸿天山中,一身甲胄的钧鸿神王,及至祭源,赤浑、混沌三大神界中的另外三位神王,全都在第一时间被惊动了。
一身青袍的老神王走出紫微宫,他一头黑发微漾,深邃的眸子里,像是有宇宙生灭,诸天沉坠之象,神王念几乎是瞬间就去到了诸世之外。
五道令诸天都隐隐战栗的神王念,显化出五道朦胧的虚影,没有擎天的法相,却令诸世之外的灰色大雾都冻结了,在他们的脚下,诸天浑圆如鸡子,五大神王傲立其上,规则秩序匍匐在身前,他们身下没有神座,但诸天都在拱卫其身,遵从号令。
“他们,要来了!”一身甲胄,戴着头盔的钧鸿神王天青色眸子里闪烁着冷冽的光。
身披混沌神衣,看上去如清秀少年的混沌神王,一头晶莹的灰色发丝,每一根都是规则秩序所化,此刻蹙眉道:“不该这么快,时空天堑难道失守了,还是从另外的虫洞偷渡而至,是什么让他们锚定了这里,古神刚刚复苏没几年,又要重现远古末年的动乱不成。”
“远古之后,天界已无踪迹,难道是下界,有当年被镇压的存在复苏了,成为了锚定的坐标,从而绕开了时空天堑,另辟虫洞而至。”
祭源神王一身黑裙,像是包裹着万古长夜,黑裙上烙印着天外星辰,虽然只是一道神王念,也难掩其绝代风姿,但真容被星光笼罩着,语气清冷,仿佛可以冻结亘古诸天。
“不应该,当年诸神黄昏后,没能立即磨灭,被迫镇压的,只是几具诡异生灵,就算有比肩诸神之力,也是死物,没有资格成为坐标,无尽岁月过去,下界山河变幻,早已不是远古之象,就算那些被封镇的诡异残躯重聚,也翻不了什么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