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玦跟在后面,将人恭敬送出船舱,又恭送目送谢迟下了船。
等回了屋里,见阮清还躲在红帐后。
“他已经走了,出来吧。”
沈玉玦立在绣架旁,背对着她,手指小心拂过绣了一半的百鸟朝凰图。
阮清将红帐拉开一角,小声儿道:“我……我衣裳全都湿了。”
她到底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京城侯府的贵妇,为了逃生,可以钻男澡堂子,但是却不能湿着身子,与陌生男人共处一室。
沈玉玦一怔,随手将一旁挂着的一套浅紫色的衣裙摘下来,丢了过去。
“换上。”
阮清只能蹲下身子,伸出手,将那套衣裙拽入红帐后。
她身子是湿的,又躲在帐子里面,更衣甚是不方便。
幸好,沈玉玦从始至终都背对着她这边,完全专注地在看他那幅绣图。
阮清窸窸窣窣好一会儿,才从红帐后走了出来。
“我换好了,谢谢公子。想斗胆再问公子一遍,您船上,真的没有叫阮临赋的人吗?”
“没有。”沈玉玦并不回头,回答地冷漠干脆。
阮清一阵失望。
“既然如此,那我便该告辞了。这身衣裙,定是价格不菲,我会照价偿还。”
“嗯。”沈玉玦又应付了一声。
这时,松烟从外面进来:
“公子,那些商户都已经安抚好了,抢回来的货也都各自认了回去,却是补不得的,也全都一一走了账,咱们船上水和食物也都补给好了,真的天一亮就起锚……,啊……,大胆!你怎么穿了公子新成的‘幽兰滑露’?”
他话没说完,突然看见阮清穿着那套衣裙,顿时急了。
“无礼。”沈玉玦眉头一拧,不悦回头,也一眼看见了更衣后的阮清。
她已经摘去了脸上被水泡过的易容,一张不染粉黛的脸,只能用撼人心魄来形容,任谁见了,都无法第一时间将眼光挪开。
一双眸子里,天生的风情流光,又藏着深深的惶恐和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