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松地笑了笑，“之前那些话，你当我在口嗨就行了，别放在心上。”</p>

“我认为对的事情……”金默默重复着这句话，眼神一点一点变得坚定。</p>

他深吸口气，郑重其事对乔恩说：“谢谢您，乔恩大人，我想留下和自己的曾经告别。”</p>

“好吧好吧，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乔恩没有多说什么，完全尊重金的决定，重新拎起昏迷的德雷弗斯向远处走去。</p>

“这样真的好吗？刚才那家伙可是差一点就被我杀死了哦。”海尔布拉姆心中庆幸，嘴上却不愿服软。</p>

乔恩回头看了他一眼，“r·i·p。”</p>

日批？</p>

什么意思。</p>

海尔布拉姆一头雾水。</p>

金抬手召回灵枪，什么都没有说，眼中战意盎然。</p>

海尔布拉姆与金对视，分毫不让。</p>

乔恩走后，局势重新变成一对一。</p>

不过金给人的感觉却和刚才有了很大区别。</p>

经历过乔某人的嘴炮以及短暂的思考后，他对从前的选择有了新的看法。</p>

海尔布拉姆率先发动语言攻击：“真像你能做出来的事啊，哈勒昆，你果然是妖精一族的败类。”</p>

“或许吧，就像乔恩大人所说的，我是‘妖奸’……抱歉啊，海尔布拉姆，我没能把妖精一族的利益放在首位，内心深处始终抱有天真的幻想。”</p>

海尔布拉姆笑了笑，“我们是妖精嘛，就是又天真又愚蠢的。”</p>

“可即便如此……”金缓缓开口：“我依旧无法放弃人与妖精一族和谐共处的愿望。”</p>

“凭什么？”海尔布拉姆问。</p>

“凭我手中这杆枪，只要我足够强大，这个愿望就一定会实现！”金斩钉截铁地说。</p>

听到这话，海尔布拉姆反而高看了金一眼，内心有些感慨，“你还是你一点都没变啊……不过我的怨恨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除的，战斗吧，哈勒昆，将心意寄托在兵刃之上！”</p>

金没有回话，操控灵枪漂浮于身前，肃然以待。</p>

风吹过，场面寂然无声。</p>

昔日的挚友。</p>

彼此的笑脸在脑海深处浮现。</p>

转眼间便烟消云散，只剩对方肃杀的脸。</p>

这是理念的碰撞，亦是信念的交锋。</p>

复仇。</p>

和平。</p>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同时动手。</p>

之前两人都有过重伤又复原的经历，所剩魔力相差无几。</p>

于是，他们选择了最省力也是最有效的方式</p>

——直接进攻，一击定胜负！</p>

海尔布拉姆高举长刀，一路冲锋，任由金的灵枪刺入自己的身体。强大的后坐力将他的身体撕扯变形，但他冲锋的势头依旧没有改变。</p>

一刀斜劈向下，险些将金一斩为二。</p>

金猛然吐出一口鲜血，盯着近至眼前的昔日挚友，嘴角扯出个艰难的笑：“没死……看来这次又是我赢了，海尔布拉姆。”</p>

海尔布拉姆苦笑一声：“最后的最后，还是没比过你啊，哈勒昆。”</p>

魔法的束缚在这一刻尽数消散，昔日的怨恨也伴随生机的消逝化为无形。</p>

海尔布拉姆倒在了金的怀里：“复仇了五百年，可我心中的怒火依旧无法平息……或许死亡对我来说是最好的解脱。”</p>

金强撑着开口：“睡吧，海尔布拉姆，一切都结束了，闭上眼睛，睡着后便再也没有痛苦了。”</p>

“哈勒昆，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不知为何，海尔布拉姆突然流出了一滴眼泪。</p>

在变成纯粹的复仇者之前，他也曾是个向往人类世界、天真无邪的善良妖精……</p>

“你没有错，错的人是我，身为王者，我太过天真，也不思进取。或许就像乔恩大人所说的，这便是长生种的傲慢。”</p>

金叹了口气，“或许现在说这话已经于事无补。不过……”</p>

“好了，哈勒昆，不用再说了。”海尔布拉姆沉沉地闭上了眼睛，“好困，不要打扰我睡觉。”</p>

“嗯……”</p>

叛逆的妖精陷入永眠，最后一点灵魂化为点点荧光消失不见，余下的，只有一具伤痕累累的尸体。</p>

“海尔布拉姆……”金抱住曾经的挚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p>

就在这时，海尔布拉姆的灵体突然出现在金面前：“哭鼻子，羞羞羞！”</p>

金惊喜地抬头。</p>

却见好友居然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p>

“海尔布拉姆，你……”</p>

海尔布拉姆似乎变回了数百年前那个无忧无虑的模样，笑道：“老实讲，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之，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顺着光亮过来，就看见你啦。”</p>

金惊喜地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p>

海尔布拉姆则正了正神色，道：“哈勒昆，虽然被魔法控制，但这些年来亨德里克森和德雷弗斯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中……</p>

听我说，他们两个已经被魔神族控制了，就像傀儡一样，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p>

还有一具魔神族的尸体在王都地下的密室，亨德里克森就是用这具红魔神尸体制造所谓的‘新生代骑士’。”</p>

红魔神？</p>

难道！</p>

金赶忙询问：“你说的红魔神，是不是身体肥胖，头生双角，样子可怖？”</p>

海尔布拉姆点点头，“没错。”</p>

金呼吸急促了几分。</p>

所有特征都对得上，王都地底的那个恐怕就是班口中袭击永生之泉，杀死伊莱恩的魔神族！</p>

“他没有骗我……”金喃喃自语着，表情有些悲伤，又有些释然。</p>

“哈勒昆？”海尔布拉姆轻声呼唤。</p>

“抱歉，想到了一些别的。”金收敛思绪，对海尔布拉姆说：“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p>

“我之所以没有离去，不止陪在你的身边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我要亲眼见证你的觉悟，以及妖精一族的未来。”海尔布拉姆目光灼灼：“我能相信你吗？哈勒昆。”</p>

金闭上眼睛。</p>

等再睁开，所有迷惘消失不见。</p>

他笑着开口：“当然。”(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