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所有注意都放在了认真起来的梅利奥达斯身上。</p>
梅利奥达斯解开领带：“这样真的好吗？国王陛下重获自由，你的阴谋很快就被昭告天下，里昂妮丝王国再无你的容身之地了。”</p>
“无所谓——从你们出现的那一刻起，‘圣战’就已经开始了，老东西自然没有了利用价值。”</p>
亨德里克森淡淡开口：“我在乎的是你啊，梅利奥达斯，你才是关键。”</p>
“啊……你想干什么，我大概可以猜得到。”</p>
梅利奥达斯嘴角微微上扬：“不过抱歉哦，那把剑已经被我送人了。”</p>
“无妨，之后我会亲自回收。”亨德里克森将所有黑斑集中在一处，凝聚出一把魔气森然的长剑：“至于现在，我要你死！”</p>
“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自信。”梅利奥达斯额角悄然出现出一个黑色的标志，语气变得无比冷漠：“我会碾碎你，下等魔族。”</p>
另一边。</p>
“哦，这个感觉。”老人抬起头，皮笑肉不笑道：“好强大的魔神之力。”</p>
“你在看不起我吗？”金控制着灵枪，表情无比严肃：“回答我的问题！”</p>
“你问，我就要说？”老人依旧在笑，手上的长刀和灵枪撞在一起。</p>
轻易将枪格开，他不屑地说：“弱，简直太弱了，孤家寡人的妖精王，这么些年，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p>
“不许用那个名字叫我！”金心中越发愤怒。</p>
心乱了，枪就会慢。</p>
老人施展着诡异的刀术，左劈右砍，竟然正面压制了拥有神器的金。</p>
不仅如此，他的魔力仿佛源源不断，且种类复杂多样。</p>
时而操控狂风，时而控制暴雪。</p>
金招架不及，直接被一根岩柱刺中左腹，咳出一大口血。</p>
“说实话，我是很失望的。”老人摇摇头，飘到金的面前，“太过容易的复仇，真是索然无味。”</p>
“你……你到底是谁……”金死死盯着对方，企图在那张脸上找到一些端倪。</p>
“我还能是谁？”老人笑了笑，撤掉伪装的魔法，露出一张清秀的脸：“连我都不记得了？”</p>
“海尔布拉姆，怎么可能！”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p>
那张脸，正是记忆中深处，已经死去的挚友的脸！</p>
“没什么不可能，哈勒昆，你能杀我一次，我就能活过来杀你一次。”海尔布拉姆目露追忆之色，“太多年了，我已经等待了太多年……”</p>
话锋一转：“可惜，你的弱小让如此的美好的场面拥有了一丝瑕疵。”</p>
“不对，你不是海尔布拉姆，只是顶着他的脸的怪物！”金无比愤怒：“海尔布拉姆才不会像你一样……”</p>
“怎么？很难接受吗？哈勒昆，当年的我可是更难接受啊。”</p>
海尔布拉姆掂量着手中的长刀，顺势斩下，轻易砍掉了金的一块血肉，“那种痛苦，如刀割，如火烧。</p>
我亲眼看着我们的同胞被那些人类拔掉双翼，时至今日，他们的嘶吼仍在我耳边回荡。哈勒昆，尊贵的妖精王，那个时候你在哪儿？哦，对了，那时你已经‘死’了，所以只能留下我们去面对人类无休止的贪婪，啊哈哈哈！”</p>
“我……我……”金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p>
妖精一族与人类的仇怨，是一本永远都无法算清的烂账。</p>
这么多年，他不愿去想。</p>
却在今天，被曾经的挚友掀开了最不愿意面对的伤疤。</p>
“我不怪你，当族人被屠戮的时候，我不怪你没有和我们一起面对……但为什么，再次出现之时，你要站在人类那一边？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喂，哈勒昆，回答我，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海尔布拉姆厉声质问，表情无比狰狞。</p>
金咬牙开口：“因为屠杀是不对的，就算你杀了那些人类，我们的族人也回不来了。”</p>
多年前，金和海尔布拉姆一同生活在妖精国度。</p>
金凭借强大的实力守护着妖精王之森，生活平静祥和七百年前，海尔布拉姆被人类抓走了，为找到被人类抓走的海尔布拉姆，金留下妹妹伊莱恩一个人守护妖精王之森。</p>
漫长的寻找中，金找到了绑架海尔布拉姆的走私商贩，却在救他的时候被走私商突袭，打落到河边且丧失了记忆（之后与幼年黛安生活了五百年）。</p>
在金恢复了全部记忆后，一次救助中又遇见了海尔布拉姆。</p>
此时的海尔布拉姆对人类仇恨万分，并且变身成了杀害精灵族的走私商贩的模样，五百年间不停地屠杀人类。</p>
面对曾经的挚友，金为了不让海尔布拉姆继续痛苦下去，而杀了海尔布拉姆后，金回到了黛安身边，消除了黛安对自己的记忆，最后一个人离开，承担了海尔布拉姆的罪名。</p>
‘因妖精王的怠惰而放任同族虐杀人类的暴行’，亦为「怠惰」之罪。</p>
说实在的。</p>
金活像个怨种。</p>
吃亏受委屈的是自己，最后背锅的也是自己。</p>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此结束。</p>
没想到今天，他又看见了海尔布拉姆。</p>
“哈哈哈哈！”海尔布拉姆一阵狂笑。</p>
正想说些什么。</p>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屠杀肯定是不对的，但解气啊。”</p>
“什么人！”海尔布拉姆心中一惊，架起长刀四处张望。</p>
金愣了下，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p>
沙沙沙——</p>
软皮快靴踩在柔软的草皮上，发出轻微的声响。</p>
乔恩拖着死狗一样的德雷弗斯，就像没事人一样走入战场。</p>
“你！乔恩·乔斯达！”海尔布拉姆眉头紧锁，似乎对于乔恩的出现感到非常意外。</p>
“金，一段时间没见，你怎么变成烤鸭了，被串在这里，等着让人片刀呢？”乔恩无视了海尔布拉姆，忍不住对金打趣道。</p>
金：……</p>
怎么一个个，都像班一样欠嗖嗖的？</p>
他没好气地说：“乔恩大人，算我欠你个人情，请帮帮我吧！”</p>
“好说好说，正好刚才在王都没过瘾。”乔恩丢下德雷弗斯，转身看向海尔布拉姆：“希望你能让我多找点儿乐子。”</p>
海尔布拉姆没接茬，而是问道：“喂，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p>
“哪句？”乔恩眨眨眼睛。</p>
海尔布拉姆道：“就是那句，‘屠杀肯定是不对的，但解气’。”</p>
“没什么，就是字面的意思。”乔恩耸耸肩：“人类可以杀妖精，妖精当然可以杀人类。”</p>
不知道为什么，金一下就急了，道：“可人类不光有恶徒和罪犯，还有很多无辜的人啊！”</p>
“那，你族中那些单纯善良的妖精就活该被拔了翅膀，就连尸体也不得安生，成为各国贵族的藏品喽。”乔恩反问。</p>
金顿时说不出话了。</p>
乔恩笑道：“妖精王大人，你的立场很危险，说你是妖奸都不为过哦。”</p>
“可是……可是……”金怎么都想不到乔恩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p>
可细细一琢磨，他又感觉没什么问题。</p>
无辜的人类不该死。</p>
无辜的妖精就该死了？</p>
但。</p>
仇恨只会增生仇恨。</p>
当年若不杀死海尔布拉姆……</p>
金的心很乱很乱。</p>
整个脑袋都是晕的。(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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