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相见。</p>
克莱恩和小查拉图面色各异。</p>
或平静，或复杂。</p>
小查拉图盯着眼前的年轻‘占卜家’。</p>
片刻后，忽地轻笑一声：“不必对我如此防备……如你所见，我只是个什么都做不了历史投影。”</p>
克莱恩不置可否。</p>
阿蒙嘿嘿一笑：“行了行了，赶紧办正事吧，说这些胡话给谁听？”</p>
小查拉图虽心有不甘，但事已至此也没有了其他办法，只能故作平静道：“接下来的路程会更艰难，想要反悔，随时可以告诉我。”</p>
说完，便自顾自去前面带路了。</p>
克莱恩望着黑袍老人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p>
末了，悄悄用指肚蹭了蹭藏在手心的乌铁十字架。</p>
一路无话。</p>
是夜，红月高悬。</p>
众人距离峰顶宫殿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了。</p>
小查拉图靠在火堆边，肩上蹲着一只独眼乌鸦。</p>
他一边烤火取暖，一边用手逗弄着乌鸦秘偶，语气幽幽地开口：“这么近的距离，安提哥努斯应该知道我们已经来了。”</p>
“他不是疯了吗？”克莱恩问。</p>
查拉图笑了笑，“疯了才危险，尤其是无限接近神灵的疯子。”</p>
他扫过克莱恩身边的阿蒙，“到时候，没人能帮你。”</p>
一听这话，阿蒙当时就不乐意了，捏了捏单片眼镜：“小查，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听你这意思，看不起我？”</p>
小查拉图还是笑。</p>
无用功做多了，谁说不能变成有用功？</p>
反正试试又不花钱。</p>
若真的苍天垂怜，给贝尔特朗添点儿堵，那可就再好不过了～</p>
克莱恩不理这茬。</p>
老东西坏的很，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p>
不过有一点他的确需要仔细考虑。</p>
那就是——</p>
安提哥努斯为什么会疯？</p>
克莱恩曾私下问过阿蒙，但阿蒙说他也不知道。</p>
文献上只记载了安提哥努斯在取走老查拉图那份‘诡秘侍者’非凡特性后，被黑夜教会无休止地追杀。</p>
克莱恩想，可能是因为安提哥努斯家族的覆灭，导致锚点减少，让安提哥努斯本人失去了理性。</p>
不过那时夜之国依旧存在，所以这个猜想是不成立的。</p>
还有，黑夜教会，或者说黑夜女神对待安提哥努斯的态度也很奇怪。</p>
‘愚者’和‘黑暗’并不相邻。</p>
就算是为了掠夺其他权柄，也应该趁乱向‘黄昏巨人’、‘死神’出手。</p>
要知道，那时的冥皇萨林格尔还不是四皇之战的最终赢家，依旧属于‘可以杀死’的范畴。</p>
奇怪。</p>
实在太奇怪了……</p>
克莱恩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盯着天上的红月看了很久。</p>
冥冥中，他有种预感。</p>
黑夜女神和乔恩故意把试炼之地定在霍纳奇斯峰，除了非凡特性和传说中的唯一性，隐藏在背后的真相或许才是此行的重点……</p>
转眼又是四五天过去。</p>
克莱恩一行人终于登上了峰顶。</p>
建立在霍纳奇斯峰的夜之国，山腰是生人的国度，山顶是死者的国度。</p>
当然，话是这么说。</p>
其实山顶的死者国度只是安提哥努斯用灵体之线操控尸体营造出死者依旧在活动的迹象，以此践行诡秘之道的成果。</p>
克莱恩回忆着有关夜之国的内容，《新考古》《考古学综述》是这样写的：“……一个奇怪的规律是，越靠近山顶，遗迹越宏大，可让人意外的是，山顶没有任何遗迹，根据我们的推测，这里本该有一个不像人类建筑的宫殿，用来祭祀的神殿。”</p>
事实上——</p>
这里确实有宏大建筑，是一座城镇，只不过被隐秘了。</p>
而霍峰研究是这样写的：“……最奇怪的是，整个区域内都没有发现这个国家的墓葬，给人一种奇怪的错觉，就是他们的居民不需要安葬，甚至可能不会死亡。</p>
这与壁画反应的内容矛盾，在壁画里，这个国度的人民相信死亡不是终点，相信死去的亲属会在黑夜里庇佑自身，所以他们会将死亡的亲属留在家里，留在床上，留在枕边，足足三天。”</p>
深吸口气，克莱恩看向小查拉图，“虽然还没到最主要的魔狼宫殿，但查拉图先生，你可以离开了。”</p>
小查拉图反应几秒，竟然真的转身就走，一点儿都不留恋。</p>
阿蒙吹了声口哨，凑到克莱恩身边：“你得小心了，那家伙阴得很。”</p>
“无所谓。”</p>
克莱恩面色不变，“我的时间很充裕，有的是工夫和他斗。”</p>
顿了顿，他又道：“先去城里探索一番吧。”</p>
阿蒙当然无所谓。</p>
跟着克莱恩进了传说中的死者之国。</p>
没一会儿，本已离开的小查拉图忽然又出现在死者之国的入口。</p>
他捋了捋胡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p>
另一边。</p>
克莱恩终于又见识到了迷雾小镇尖顶教堂里那种诡异的场景。</p>
家家户户的房梁都晾腊肉似的挂着一具具毫无生机的尸体。</p>
那些秘偶口中呼喊着‘霍纳奇斯……弗雷格拉……’</p>
每一声呼喊，都疯狂引动着克莱恩的灵体之线。</p>
换成之前，即便有阿蒙的帮助，克莱恩说不定也要加入其中，成为众多腊肉中的一条。</p>
不过现在嘛。</p>
他稳定住自身灵性，毫不畏惧和那一具具秘偶对视。</p>
沉吟片刻，克莱恩试探性地开口：“安提哥努斯？”</p>
唰——</p>
许多秘偶一齐转头。</p>
眼神怨毒地盯着克莱恩。</p>
克莱恩被盯得直发毛，却印证了心中的猜测。</p>
压下心中的动荡，他没去理那些秘偶，反而对阿蒙说道：“等着吧，还不到时候……”</p>
阿蒙捏捏单片眼镜，有些看不懂克莱恩的操作。</p>
克莱恩摇摇头，没有解释。</p>
随手驱散阿蒙的投影，转身钻进了历史孔隙。</p>
今天应该是现实世界中的礼拜一</p>
——开启聚会的日子。</p>
……</p>
……</p>
灰雾弥漫。</p>
青铜宫殿仿佛亘古不变。</p>
往下一扫。</p>
男左女右。</p>
成员们恭敬地低着头，态度谦卑……</p>
呃，除了某个特殊的家伙。</p>
克莱恩扯扯嘴角，权当那人不存在，用一种极其熟练的姿势翘起二郎腿，单手撑头，轻声道：“开始吧。”</p>
跳过相互问好的环节。</p>
克莱恩放松地听着聚会成员们本周的经历。</p>
奥黛丽从赫温·兰比斯口中套出了心理炼金会其他成员的情报；</p>
阿尔杰的舰队距离目的地更近了；</p>
戴里克所在的白银城进入了战时状态，把整个城市打造成了坚不可摧的战争堡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