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剑赠英雄,美酒送知音,少卿不必推辞,今日这酒,也算是你我结识之礼。”</p>
“这、这——”</p>
眼看面前人有些犹豫,杨彻轻一扬颌,方才邀虞世静入里的男子便退了出去,将门掩上,守在了门外。</p>
“少卿有所犹豫,莫不是对我有——”</p>
“没有,没有,能与您结识乃臣之幸。”</p>
见虞世静极快否定,杨彻缓和气氛地一笑,亲自抬首邀请虞世静在近旁坐下,随即道:“今日不在朝堂,没有什么君臣,你我只管如兄弟相称亦可。”</p>
在虞世静震动的瞳孔中,杨彻已是为其倒了一杯茶,惊得虞世静忙双手握着,受宠若惊。</p>
“惠伯兄是我朝大理寺少卿,汝兄亦是我朝重臣,放眼朝堂能如你们兄弟者,可谓是少之又少。”</p>
听到杨彻的话,虞世静忙恭敬道:“都是君恩似海,皇恩浩荡。”</p>
杨彻闻言一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闲适地饮了一口茶,随即道:“那兄可曾想过将来是否亦会如此?”</p>
听了杨彻的话,虞世静先是一愣,随即动了动眉,似乎明白了点什么。</p>
“如今阿耶信任你们,皆是你们为我们杨氏立了大功,但衣不如新,人不如故——”</p>
说话间,杨彻看了眼瞳孔一黯的虞世静道:“如今东宫文有太子太傅陆周,武有御陵王赵翌,背后还有陈国公杨远靖这位泰山,只怕你们想再进一步,东宫是腾不出来位置了。”</p>
此话一出,虞世静瞬间清醒过来,看着面前的秦王,他的脑海里也不由飞速忙碌起来。</p>
是啊,如今烈火烹油,倒是蒙了眼了。</p>
虽说天子严禁皇子与大臣结交,可朝堂之上立着的是人,有人就会有人情,就会沾亲带故。</p>
如今他们虞家繁花紧簇没错,可那是因为座上的是景元帝,可等到他日东宫上位,他们虞家在太子面前又算哪号人物?又能排到哪去?</p>
总不能人家不擢升自己的泰山,自己的老师,而去擢升他们虞家罢?</p>
虞世静深知他们虞家今日的富贵都源于天子的宠爱,阿兄的高位,一旦这两样失去了,那便是树倒狐狲散的下场。</p>
而今东宫占尽天时地利,一派热闹,他们此时再想去站队,分一杯羹,只怕也是做梦。</p>
更何况,陛下向来不喜东宫,他们此时若敢与东宫示好,那便是在打天子的脸面,只怕眼前的荣华富贵便得先没了,连性命也未必保得住。</p>
想到此,虞世静才发觉他们兄弟二人竟已落到前有狼后有虎的地步,心下顿时后怕不已,背脊发凉。</p>
“如今你们的处境,便是我的处境,既是绝处相逢,也未必不是一场缘分。”</p>
似乎看出了虞世静心下的想法,杨彻率先出声,循序渐进道:“就看惠伯兄你们愿意与否了。”</p>
此话一出,虞世静顿时心下大震,抬头间正好对上杨彻的目光。</p>
寂静中他才恍然发现,面前的秦王竟不知何时生出了这般凛冽的帝王气势,相比于东宫的贤德,似乎更像是未来的一国之君,天下的掌控者。</p>
要么站队,打破当前局势。</p>
要么做个看客,等着被清理出长安朝堂。</p>
这个选择,似乎难,却又不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