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燕低着头，捏着衣角道，“方便！我今天晚上刚吃了一碗冰粉，还喝了一杯冰镇的果汁……”</p>

龙右不明白海燕为何又会扯到冰粉和果汁上面，砸吧一下嘴巴，斜眼看向隔壁老王的房间，轻声道，“方便就行，你先去外面的林子里等我一小会儿，为了不让有人来打扰我们赏星星，这里就得不能太安静，我先闹腾一下，马上就来找你！”</p>

海燕一边穿好衣衫，一边低声问道，“这种事不是应该偷偷摸摸吗，为什么你还要闹腾？”</p>

龙右轻笑道，“就是要一反常规，这样你阿爸和弟弟才不会想到我们去看星星了，这个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甭管这些了，我肯定不会害你，照我的话去做就好。”</p>

海燕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红着脸偷偷看了龙右一眼，提着马灯缓缓走出院门。</p>

龙右等到海燕的背影完全从院门处消失之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跳平缓一些，悠悠然走到隔壁老王的房门前，右手屈起食指，轻轻在房门上叩击几下。</p>

“谁？”</p>

屋内飘出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那声音只凝为了一个简短有力的字。</p>

龙右没有回应，只是右手重重地在门板上又拍了几下。</p>

“谁啊！”</p>

木屋陡然亮了起来，还传来些许摸摸索索的细碎声响。</p>

龙右收回右手，正了正身上的衣衫，抱着膀子，静静侯在门旁。</p>

嘎吱一声，木屋房门缓缓而开。</p>

一个面色阴沉，下巴满是粗短胡渣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目光冰寒地盯着龙右道，“刚才是你敲的门？”</p>

龙右瘪了瘪嘴，鼻孔朝天道，“你看这儿还有别人吗？别说这些废话，你就是隔壁老王吧？”</p>

“有事儿？”老王半眯着眼睛，脸上的冰霜更浓了几分。</p>

龙右毫不客气地推开老王，一步跨了进去，走到桌子旁坐下，拿起茶壶给自己满上一杯，淡淡道，“我不喜欢站在门外说话。”</p>

隔壁老王眼底闪过一丝愠怒，轻哼一声，双手紧紧捏着门闩，准备关上房门。</p>

龙右瞧见此景，急声阻止道，“大晚上的关门做什么……明人不说暗话，关了门，咱们还怎么说些敞亮话？”</p>

老王深深地看了龙右一眼，又松开了放在门闩上的手，慢慢退回屋内，坐到龙右对面，也满上一杯清茶，细细地抿着，不疾不徐道，“我知道你是海星捡回来的那个外地人……虽然咱们都不是小岛的土著，但我想你我之间并没有什么可聊的吧。”</p>

“怎么没有，”龙右偏着脑袋看向老王，意味深长道，“我们其实有很多共同话题，比如昨天那个闯进院子里的年轻人，实话告诉你，我都看见了！”</p>

老王捏着茶杯，语气森冷道，“你都看见什么了？”</p>

龙右瞟了一眼挂在墙上的两把猎枪，故作淡定道，“我看见了很多东西，比如那把猎枪……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杀了我灭口？”</p>

老王继续舔着杯里的茶水，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摇头叹道，“有时候眼睛看见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的，而我……现在也没有杀人灭口的想法。”</p>

龙右有些惊讶地看着老王，“你就不害怕我把你做的事情说出去吗？”</p>

“不害怕。”</p>

“你就不害怕你自己做的坏事暴露，被赶出好人村？”</p>

“不害怕。”</p>

“你就不害怕他们要你一命抵一命，偿还罪孽？”</p>

“不害怕。”</p>

“不可能！”龙右面色难看道，“没有人不怕死的，你肯定害怕！”</p>

老王耸耸肩膀，怡然自得地品着清茶，气定神闲道，“无所谓，你爱信不信，我真的不害怕……”</p>

龙右顿时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空处，先前的诸多准备都白费了，眼珠子一转，朝着老王手里的茶杯用力啐了一口唾沫，龇着后槽牙道，“你肯定是害怕的，你肯定是想要杀人灭口的……就算你先前不想，现在应该也想了。来！不要压抑你自己，快来杀我呀，憨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