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滋。</p>

两条串在木棍上的大鱼在火堆上焦灼地翻着白眼。</p>

两根木棍各自窝在两个人手中，一个是衣着光鲜的司马北，一个是脸面长着裂口的赵刚。</p>

两人相对而坐，而在他们两人身旁又各自蹲着两个人。</p>

蹲在司马北左边的是鼻青脸肿的道士和面色苍白的神父。</p>

蹲在赵刚左边的是只剩下一只耳朵的保安任采，以及屁股上插着一根长棍的乞丐陈阳。</p>

道士愤怒地瞪着保安任采，咬牙切齿，不仅仅是因为他认定对方偷了自己的大鱼，还因为他先前追击对方，反而被对方揍了一顿，这让他的脸面很不好看。</p>

乞丐陈阳愤怒地瞪着神父，龇牙咧嘴，因为屁股上那根木棍插得有点深，不敢轻易拔出，必须先要将小刀放在火上烤一会儿，消毒之后才能切开他的屁股，拔出那根木棍，然而能切开屁股的小刀就插在他的屁股上，这让略懂医术的神父很为难。</p>

几个人都没有说话，空气像结冰了一般寒冷，就连炽热的火焰都不能让人觉着温暖。</p>

许久之后，司马北终于按捺不住，小心地将手上的烤鱼架好，站起身来，拍了拍手道，“还是我来吧！再这样下去，这位乞丐朋友就该凉了！失血过多也是会死的！”</p>

神父慌忙地跟着站起身来，惊声道，“但要是处理不当，他的屁股就会感染……到时候只能切掉屁股！”</p>

乞丐陈阳闻言浑身一颤，忍不住向后缩了半步，虚弱道，“我不要做一个没屁股的人！任哥只是没了耳朵，每逢打雷下雨就那般难受，我要是没了屁股，残缺得比他还多，岂不是要疼死！”</p>

司马北一把推开神父，三两步来到陈阳身前，往地上轻啐一口，没好气道，“到底是命重要，还是屁股重要？”</p>

“屁股！”陈阳和神父异口同声地答了一句。</p>

司马北翻了一个白眼，脚步一扭，突地蹿到陈阳身后，右手一伸，猛然抓住那根插在陈阳屁股上的长木棍，奋力一拔，面无表情道，“餐馆养的驴子没了屁股都能活，你也可以！”</p>

噗！一道血红飙出。</p>

陈阳惨叫一声，扭头看了看身后，却怎么也看不到自己的屁股，当即两眼一翻，瘫倒在地，悲怆地嚎叫着，“屁股没了！”</p>

“每个人都不能看见自己的屁股，你的屁股现在还好好地长着，别搁这儿干嚎，吵得很！”司马北轻轻地踢了踢陈阳的屁股，回到火堆旁，扯下长木棍上的小刀，在衣袖上擦拭干净，扔给神父，冷冷道，“放在火上烤两下，然后放在他的屁股上，暂时只能这样止血……之后疗养的事情就全由你负责，毕竟是你戳烂了人家的屁股，要负责！”</p>

神父茫然地点了点头，侧脸看向陈阳，目光坚定道，“放心吧，姐妹……我会对你负责的！”</p>

司马北面色怪异地看了神父和陈阳一眼，屁股朝着远离二人的方向挪了挪，扭头看向道士，皱了皱眉道，“这事儿在我看来，就是个误会。”</p>

道士梗着脖子，忿忿道，“误会个屁！他恶人先动手，偷了我的鱼不算，还打伤了我，这事儿没完！”</p>

任采满脸无辜道，“我是个保安，怎么可能干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刚才你追的那般穷凶极恶，跟个野狗似的，我只能自卫！”</p>

“你们先别说话，”司马北轻咳一声，打断两人的争论，斜眼看向赵刚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任采的朋友，张涛是吧？”</p>

赵刚愣了一下，摆摆手道，“我不是张涛，我叫赵刚！”</p>

司马北有些愕然，转头看向陈阳，眨了眨眼睛道，“你是张涛？”</p>

陈阳摇摇头，“张涛已经死了，我是陈阳……”瞄了一眼道士和任采，犹豫了一下，还是满脸诚挚地说道，“他们刚才说的话，我大概听明白了……其实鱼是我偷的，也不算是偷，因为我不知道它是人工养殖的，当时我扑通一下踩进那池子里，只以为是老天开眼了……”</p>

道士嗤笑一声，“老天从来只开玩笑，何时开眼过！既然你肯承认，那便好办了，你是打算赔钱呢，还是肉偿？”</p>

司马北面色古怪地看了看道士，惊奇道，“肉偿？”</p>

道士清了清嗓子道，“很奇怪吗？他吃了我的鱼肉，如果不赔钱，当然要用其他的肉进行赔偿啊……”侧目看向陈阳，一脸肃容，“我这儿的规矩是三斤猪肉，大概能抵一斤鱼肉，那条鱼很大，怎么着也能杀出三十斤，四舍五入，你就赔我三百斤猪肉好了，刚好是一头猪！”</p>

陈阳掰着手指头算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算明白为什么一条鱼能抵一头猪，甩了甩脑袋，竖起两根手指，盯着神父说道，“你要赔我两头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