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要高考了，学校里弥漫着一股焦灼的氛围，七中大部分学生还是走的高考升学的路子，沈央央发现课间时间在教室刷题的人增加了不少,与之相对应的是小卖部的生意惨淡了许多。</p>
聂如趴在课桌上,头发乱七八糟的披散下来,她环顾了一下前后左右,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好无聊啊！”</p>
她已经确定了去英国念大学，听说她的外公外婆在家里把房间都给她准备好了，就等她过了本科一年级后申请走读,顺便和当地的亲戚联络感情。</p>
已经拿到了要念的大学的offer,高考对她来说就变得不那么重要，只是走个过场,反正在教室里的众人都埋头在题海里奋战的时候，她是半点没有焦虑感。</p>
坐在她旁边刷题刷到吐血的同桌听见这句话后，抽出一秒的时间抬头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你知道晋惠帝曾经说过一句什么话吗？”</p>
“什么话？”聂如扒开头发,露出两只眼睛看她。</p>
“何不食肉糜？”同桌淡定的开口。</p>
聂如转头看向沈央央,“我记得这个皇帝智商有问题,是个智障对不对？”</p>
沈央央从书里抬起头，她其实也确定了去国外念书，但她同时也想参加一下高考，主要是想试试自己的水平，毕竟学了那么久,不考一下还有点不甘心。</p>
她刚刚在看一道数学题的解题过程,此时把思绪抽离出来,回想了一下回答聂如，“不是，他应该只是智商比平常人稍低一点。”</p>
这时同桌又开口问了一句话，“你知道杜甫有一句诗很出名吗？”</p>
“什么诗？”聂如警惕的看向她。</p>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同桌慢悠悠的开口，说完后成功的看到聂如脸上的表情僵住了，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低头刷题。</p>
聂如揉了揉脸，有些怀疑人生，“所以她刚刚是在讽刺我对不对？”</p>
沈央央放下书，认真的回答她，“正确的。”顺便欣赏聂如再次冻住的表情。</p>
嘴巴张了两次之后，聂如才揉了揉脸，试图忘掉刚才的对话，转移话题，“去小卖部买水吗？”</p>
沈央央刷题感觉脖子有点僵硬，点点头站起来。</p>
他们两人手挽着手穿过林荫道朝小卖部走去，夏天无论是树木还是阳光都真的很好，热烈的洒在人的身上，聂如深呼吸了一口空气后感叹道，“以后再也不能和你这样一起走在这条路上了。”</p>
沈央央转过头看向她，“又不是以后都不能见面了。”</p>
“我是在感叹即将逝去的青春啊你懂不懂？”聂如抗议。</p>
说完后抬头，她这才发现沈央央没再说话，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仿佛在出神又仿佛是在苦恼，聂如很少见到沈央央这样的表情，大多数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幅度其实都不大，这也是不熟悉的人总误认为她性格高冷的原因之一。</p>
她的目光落在小卖部前的一张桌子上，七中的小卖部大概很赚钱，前面空地上的免费桌子越放越多，现在已经放到了挨着梧桐树的地方。</p>
这几天小卖部的人很少，聂如看了几眼没看出什么，只隐约看到树后面那张桌子旁，坐着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生。</p>
那人戴着个帽子，一双大长腿原本应该想支在树后面，但却因为身高和腿长的问题，树和桌子之间的空间完全施展不开，只能以一个尴尬的姿势半曲着在树旁边。</p>
聂如觉得那身衣服有些眼熟，毕竟敢在七中不穿校服的还是少数，但她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会儿后，遗憾的发现并想不起这是谁。</p>
“怎么了？”聂如发现沈央央停下了脚步，神情里似乎有些犹豫，她跟着对方停下了脚步。</p>
“没什么，”沈央央脚步顿了一会儿之后，又继续朝前面走去，边走边表情若无其事的问她，“你觉得做不成情侣的两个人还能做朋友吗？”</p>
“那得看两个当事人怎么想的。”聂如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回答，毕竟感情嘛，是两个人自己的事情。</p>
沈央央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神情依旧有些犹豫。</p>
随着两人的走近，聂如发现穿黑色T恤的那个男生的腿动了动，他似乎试图站起来离开，最终又因为顾忌着什么没有立刻动作。</p>
小卖部就是所有学生的天堂，聂如把刚刚沈央央的反常抛在脑后，一心奔向冰柜挑选想喝的汽水，她走得很快，因此没有注意到沈央央在她身后，经过树下的那张桌子时，她朝那个黑T恤男生看了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开口。</p>
聂如选好水后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响声，好像是谁放在桌上的水嘭的一声掉落到了地上，这时候沈央央正好走过来，她随口问了一句，“外面怎么了？”</p>
沈央央心不在焉的，“没什么吧。”</p>
“好像是那个男同学的水掉了。”聂如看了一眼，黑色T恤男生放在桌上的水，掉下了桌子，在地上滚了一圈之后落到了一个女生的脚边。</p>
聂如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被水瓶子撞到的女生原本表情还有些不耐烦，但在抬头和黑T恤男生对视了一下之后，立马红着脸弯腰捡起了水瓶，想要亲自送还回去。</p>
可她刚开口，那人就跟后面有狗在追一样，水也不要了，直接起身拎着校服外套径直离开了小卖部。</p>
这时候聂如才发现他的背影有些眼熟，恍然大悟般开口，“刚才一个人坐在树</p>
沈央央胡乱的点点头，“嗯。”</p>
“怎么，你们俩闹矛盾了？”不然陆钟不可能对沈央央视而不见，甚至看这态度，还有点像在躲着对方。</p>
“有一点吧。”沈央央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把脸朝向另一边。</p>
刚刚还没走近小卖部，她就发现了坐在那里的是陆钟，但对方似乎不太愿意见她，原本陆钟正坐在那里喝水，可一见到她之后飞快的把凳子转开，整张脸消失在了沈央央的视线中。</p>
“难道是因为秦小蕾？”聂如喃喃自语。</p>
“发生什么事了吗？”沈央央喝了一口水，不明白她为什么是这样的语气。</p>
“你不知道吗？”聂如讪笑了一声，“毕业生动员会之后有人传秦小蕾的坏话，还是陆钟出面解决的。”</p>
毕业生动员会之后，或许是陆钟径直奔向沈央央的举动，给了其他人一些什么信号，总之在那之后就流传起了秦小蕾曾经在酒吧做陪酒女的传闻，直至后来在倪思几人的推动下，传闻越传越离谱，及至后来，大半个年级的人都开始对秦小蕾指指点点。</p>
“就是秦小蕾之前在酒吧打工的事情，不知道被谁给捅出来了，当时事情闹得很大，还有人贴了几张她在酒吧的照片到教学楼下的宣传栏。”</p>
“甚至最后还惊动了老师，三班的班主任都把秦小蕾叫到办公室了，但最后事情解决了，现在没人再揪着这件事找秦小蕾的麻烦，听说是陆钟出的面。”</p>
“噢。”沈央央先是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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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生动员会上灯掉下来的那个小插曲发生之后，秦小蕾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在学校的生活，再次变得难过起来。</p>
整个年级都在讨论陆钟飞奔过去护着沈央央的那张照片，甚至在她回到寝室后，这种议论声都还在继续。</p>
秦小蕾把被子蒙上，可还是能听到寝室里的几个女生坐在对面床前的桌子上，对着那张照片仔细看，“这样看起来陆钟应该是喜欢沈央央的吧？”</p>
“肯定啊，书上说这种关键时刻最能看出一个人在你心里的位置，陆钟想都没想直接朝沈央央跑过去了，能是不喜欢吗？”</p>
“那么说之前的陆钟给沈央央表白，沈央央拒绝了她的传闻，是真的咯？”</p>
“说不定真的是，毕竟追沈央央的人那么多，”说完后她又想说什么，却在目光扫过秦小蕾后忽然停住，到底是一个寝室的，大家都有些面子情在，不愿意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于是换了一种说法，“想当初学校里还有人传陆钟移情别恋，觉得沈央央可怜，啧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