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盼着她睡着了,这人能放她一马。
可奇怪的是,她越是催眠自己,便越是睡不着。
而且,紧张之下浑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对外界的一丝一毫都异常敏感。
男人出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身体越发像拉满的弓。
等身侧床榻一落,她更是咬牙紧闭着眼。
陆宴北见她侧躺着蜷缩成一团,好笑似的勾了勾唇。
女人真是奇怪,睡觉竟会蜷的像猫儿一样。
不像他,总习惯直挺挺地躺着,睡觉也要顶天立地,不蜷不缩。
他掀开被褥后,颀长结实的身躯躺进去。
顿时,明显感觉到女人身子一抖,好像睡梦中突然掉下悬崖的那种抖动。
他愣了秒,侧过身去,一手放上了女人的腰。
她紧张,甚至恐惧着。
陆宴北知道,可他没法停下来。
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在这个时候要求他向柳下惠一样。
这本就是不人道的。
所以,明知女人恐惧害怕,他还是狠下心,把她拖过来,抱紧了怀里。
苏黎知道,自己没办法装睡了。
她不敢睁开眼睛,浑身紧绷难受中,声如蚊蚋。
“你,还是把灯关掉??”
在别院,她溺水后回家的前夜,他们做这事时,她也是这般要求。
陆宴北觉得可笑。
他其实很想看看女人在那一刻的神态,一定极其妩媚,令他沉醉。
可她却总是要关灯。
关了灯,就能麻醉自己了吗?
强迫她已经是过分,他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再加剧她的痛苦,于是低低应了句,伸手关了床头灯。
房间陷入黑暗,女人细弱的声音从嗓子眼挤出。
“你??你快点。”
“快点?”
男人低笑,“这可是你说的。”
很快,苏黎明白,他会错意了。
她是说,这整件事快点,快点结束,她就解脱了。
而男人理解的却是——她迫不及待。
不过,苏黎对这件事虽无比抗拒,但也不得不承认,它还是有个好处的。
累极而眠,大脑像被灌了迷魂药一样,什么都不想了。
连那些恐怖的噩梦都没法挤进来。
她没想到,这一夜她竟睡得安然,一觉天亮。
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陆宴北的声音。
小红像是等在门外似得,听到动静便立刻敲门进来。
苏黎看到她脸上的笑,清晨中白皙的面容瞬间粉红,连忙道:“我自己可以的,你去忙你的吧。”
小红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也不勉强,又转身出去了。
苏黎靠在床头,身上依然不舒服。
但已经不是昨天那种心神不宁的不舒服。
她知道现在的不舒服是怎么回事,脑海里忍不住又回想起昨晚的一幕幕。
她跟陆宴北,就要这样偷偷摸摸地厮混下去吗?
陆辰九陷害他的事,他难道一点不知?一点也不介意?
小红出去不久,房间门又推开,她抬眸一看,竟是陆宴北。
她惊愕,脱口而出:“你今天没有军务要处理吗?”
陆宴北今天没穿军装,一身很洋气的西服打扮,比她见过的所有穿新式西装的男子都要好看!
她瞧着男人慢慢走近,一时竟看得痴了。
陆宴北在床边坐下,回头看她,那张英俊绝伦的脸在晨光中越发迷人。
“今天是除夕,再多的军务也放着。你不能回家,委屈你在这儿呆着,我若不陪陪你,岂不是太过分了?”
苏黎没说话,心跳惶惶,只觉得穿西装的陆宴北跟穿军装的陆宴北,完全是两个人。
她吞咽了下,才低声道:“没关系的,你若有军务,还是去忙吧。”
昨天才遭遇了刺杀,后面肯定有很多事等着处理。
她不是替男人考虑,只是希望他早点把这些事情处理完,好让她也能安心地回家。
陆宴北见她一个劲儿地把自己支出去,盯着她又瞧了瞧。
而后,淡淡笑了。
“我在家,你是不是浑身不自在?”
苏黎心说,你也知道。
“那抱歉,我今天还真是不出去了。”
陆宴北继续轻笑着道。
“放心,即便我在家,该做的事一样都不会耽误。”
苏黎突然明白过来。
也是,他是将领,他的手下各个都是精英悍将。
不是所有人都要他亲力亲为的。
“这件事,我交给了宁家去办,宁家父子办事靠谱,我在家里等好消息便是。”
苏黎蓦地一怔:“宁家父子?”
“嗯。”
陆宴北看向她,深邃立体的五官添了抹复杂难辨的情绪,眸底的神色更是喜怒难辨。
“我知道你跟宁雪迎情同姐妹——可你什么时候,把小姐妹的兄长也魅惑收买了?竟对你情有独钟!”
他说的漫不经心,可苏黎听着,心里却重重一抖!
他这话??
原来,他知道!
这些天他人即便不在城中,可发生的事他也全都知道!
连宁伟峰上门向她提亲的事也知道!
她瞪着眼,杏仁儿般的眼眸满是震惊。
陆宴北瞧着,起身,闲散地走开了几步。
“这很惊奇?我的情报网若是连这城里发生的事都弄不清楚,我还指望活着坐在这儿跟你说话?”
苏黎当然不是惊奇这个。
她惊悚的是另一件事!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难道你就不介意我的过去?”
她咬着唇,直接问出这话。
陆宴北神色有一瞬的僵住。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淡淡和煦的笑意,好像什么事儿都无所谓一般。
苏黎反正已经豁出去了,索性把话说的更直接。
“陆辰九跟我订婚,其实并不是真正爱我,也或许,他没有那么地爱我??
他是为了更好地利用我去帮他讨好别人,谋取利益。
我虽没跟他结婚,但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我失身于多少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