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大明这样做倒不是被外部所逼,而是内部工业革命出现,大量工人阶级和商人阶级出现后,导致的变化。
不过,受大明自己特殊的国情影响,一个幅员辽阔、人口众多且文化上的延续性又特别强大的大国,注定了所体现的宪政思想非是商人阶级想要的那种自由化的宪政思想,反而是为保证国家统一、社会稳定以及大量自耕农和工人不被过度剥削而实行的另一种大朝廷模式的宪政思想。
所以,耿于垣即便全程参与了咨议院初步立宪的过程,且亲眼看见了大明开始立宪,但他的心情反而因此更加失落。
随着三个月的休沐期将近,大部分百姓都已经陆续离京还乡。
京师也就没有再像之前那么拥挤,许多士子也渐渐的开始敢于离开学校和各类会馆酒楼,来到大街上,而不再惧怕看到大量的群众,给自己造成阶层上的压迫。
耿于垣也因此与自己分散多日的好友高之壁等人得以重逢。
“耿兄!”
“高兄!”
“还有王兄!”
“你们近来可好?”
“此事休提,虽说不过半个多月,却仿佛历经了一世,期间滋味,真是难以说起。”
“是啊!谁也未想到,变法之事竟是如此结局,既不激扬,也不悲壮,真是风流被雨打风吹去,无可奈何啊!”
耿于垣的这些士林好友因此感叹了起来。
他们现在已经不敢再提“变法”二字,也不敢再去都察院门前陈情。
因为半月前的那一幕依旧让他们心有余悸,一当他们想到变法,他们现在就无法在脑海里忽视那些真真切切地密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庶民百姓。
而这时候,耿于垣突然说了一句:“小弟不才,如今已承蒙圣上看重,特简为四品大员了。”
“什么?!”
“耿兄你做官了?大家都还在等考选呢,你怎么就突然做官了?!”
“耿兄你仔细说说,是什么奇遇,不会陛下要变法?所以才这样,你可有引荐我等持变法之念者?!”
高之壁等人很是惊讶地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一时对耿于垣突然做官的事感到羡慕,也对变法的事重新产生了希望。
但这时候,耿于垣却突然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变法失败了!是彻底的失败了!真正属于我们的清平世界是真的要一去不复还了!呜呜!”
耿于垣哭得很惨烈,涕泗横流。
这让高之壁等人感到非常懵逼。
你丫的都突然做四品官了,还哭什么。
谁不知道现在进士都多如牛毛,读书人想做个官有多么容易,何况是四品官!
“耿兄,你这是喜极而泣吧。”
高之壁因此酸溜溜地问了一句。
“我喜什么!”
“我现在已经成了全天下士大夫的反叛!还在议定的宪纲上签了字!承认了,天下是他们工人农民的天下,以后,上至帝王、下至庶民,都得让生产者有最大之利,何为生产者,自然是工人农民这些人!以后,这就是我大明之宪,连将来的皇帝都不能改!你说,我有什么可喜的?!”
耿于垣激动地大声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