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三二章 送上门来(1 / 2)

寒门状元 天子 9008 字 18天前

朱厚照把事情安排好就未放在心上。

如今豹房内丽妃和花妃争奇斗艳,朱厚照是最恣意的那个,因为争宠的必然结果就是要换着花样讨好他,由他来决定对谁更宠爱些。

这天朱厚照还在呼呼大睡,丽妃和花妃则在各自的院子准备晚上的节目,除此之外丽妃还要安排一些事情,从边关回到京城,许多事情要重新布局,她不想朝中局势完全由宫外人操纵,她也想插上一腿。

“……选拔司礼监掌印,明显是雷声大雨点小,听说英国公张老公爷去见过沈大人,别的消息就没了,现在对整个事件最了解的人应该是拧公公,或许江彬也知道不少。”廖晗在丽妃面前,如同个听话的儿子,神情语气恭维至极。

丽妃脸色阴沉:“沈之厚没去见谢于乔?他这几天在干什么?”

廖晗道:“沈大人身边有许多侍卫保护,小人派去的弟兄,有得被直接驱离,有的则被抓起来暴打一顿,很难获得有用的信息……其实沈大人生活很有规律,就家里、兵部和军事学堂三个地方转,昨日还来过豹房,但没见到陛下本人,这事儿您也知道。”

丽妃皱眉不已:“司礼监掌印之位可说事关重大,而他又将选拔之事弄得满城风雨,难道只是做个样子,然后凡事不理?”

廖晗神色迟疑:“娘娘,是否再派人去查查,看看沈大人是否私下里还跟什么人见过面?”

“不必了。”

丽妃摆手道,“他要见的自然是他那帮手下,派人跟着,反而会被他发现端倪,到时候稍微揣摩就知道本宫在针对他,提前有了戒备,反倒不如来个静观其变。”

廖晗苦笑道:“也不知要等到何时才有结果……这会儿那位李兴李公公,有些坐不住了,也不知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居然给小人送礼,大概是想得到娘娘支持……说来也奇怪,这边陛下和沈大人越是不着急,那些有心人却越是着急。”

丽妃道:“这就是沈之厚高明之处,先设一个大大的圈套,吊一个馅饼儿在高处,等着人慢慢往里钻,他这个掌控者不慌不忙,等到收网时,那些进入陷阱之人已愈陷愈深,难以逃脱。”

廖晗不由咋舌:“沈大人应该没这么高明吧?再者……司礼监掌印最后也不是由他来决定的。”

丽妃没回答,继续问道:“这两天张永在作何?”

“都在家里。”

廖晗回道,“咱们的人把他府门盯死了,自打回京城他就没出过门……拧公公去您知道,其实娘娘有什么话直接问拧公公便可,就算他想逃出娘娘您的手掌心,也要看他是否有哪个能耐,若他变节,干脆娘娘扶持其他人代替他,现在陛下面前除了江彬外,没人可跟娘娘争宠!”

“江彬算个什么东西!”丽妃厉声喝道。

廖晗忙不迭打自己的嘴:“是,是,江彬就不是个东西,最多是小人得志!”

丽妃气恼地道:“只要把张永跟沈之厚给盯牢了,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

……

小拧子本来担心丽妃会召他去问话,但提心吊胆两天,才发现丽妃好像对他并不感兴趣。

“……丽妃这是作何?刚回来时还吓唬我,如今却风平浪静,难道她一心跟花妃争宠,而暂时将其他事情放开了?这似乎不是丽妃行事的风格啊!这女人不会是什么都想掺和一脚吧?”

小拧子非常不解,当天下午已快到日落时分,不但沈溪那边没消息,连豹房里也波澜不惊。

就在此时,江彬急匆匆而来,好像急着去面圣,小拧子连忙上前将其阻拦下来。

“拧公公有事?”江彬神情焦急,语气不善,好像火烧眉毛一般。

小拧子道:“应该是咱家问江大人您是否有事才对……这么急作何?冒犯陛下,罪过可不小。”

虽然现在江彬已得到朱厚照的完全信任,但终归没有与之匹配的职务,以至于小拧子自以为可以压江彬一头。

江彬虽然心里来气,但还是竭力压制火气和急躁,语气大为不善:“在下要进去见陛下,是有要紧事……拧公公请让开。”

小拧子问道:“有何要紧事?”

江彬道:“涉及皇命,拧公公实不宜多问。”

小拧子本想继续咄咄逼人追问根由,但听到是朱厚照的命令,不由有些胆怯,他自己就是靠皇帝的信任才获得现在的地位,对此非常避忌。随即小拧子让开,江彬急匆匆往院子里去了,小拧子不甘心地摇头,实在无可奈何。

……

……

江彬非奉皇命而来,他知道自己运到京城的女人被顺天府衙给扣押下来后,马上来找朱厚照,试图通过皇帝替他解围。

因为江彬知道,自己在京城没有根基,现在针对他的人很多,不但钱宁、丽妃和小拧子有可能动手脚,还有那些隐身于暗处之人,他感觉应该是泄露了风声,顺天府才会闻风而动,这次分明是专门对付他,他职务卑微,不敢带人去跟顺天府撒泼耍赖,只能向朱厚照求救。

江彬很清楚,只有九五之尊的皇帝才能为他“撑腰”。

朱厚照睡得正香,江彬直接闯进去,在房间里侍奉的太监和宫女吓了一大跳,想阻拦已经来不及。

江彬直接冲到龙榻前,跪下来行礼:“小人有急事叩见陛下!”

朱厚照朦朦胧胧中听到人声,不由伸了个懒腰……其实这会儿他已经睡得差不多了,只是脑袋还没彻底清醒。

等他睁开眼看到是江彬时,微微皱眉,示意太监和宫女退下。

“什么事?”朱厚照先擦了擦眼,然后打了个呵欠,这才不紧不慢地问道。

江彬上前:“陛下,小人从黄河边搜罗到一批美女过来,谁想刚进城不久,没等送到陛下跟前,就被顺天府的人给扣下了……请陛下做主!”

朱厚照闻言坐了起来,破口大骂:“你猪脑子吗?民间搜罗来的女人,能正大光明运进城里来?不会是强抢来的民女吧?”

“没有,绝对没有。”

江彬赶紧回道,“都是从中原灾情严重地区花银子买回来的,小人出灵丘城前便已派人去,好不容易才到手,快马加鞭送回来,不想进城不久便遇到麻烦。”

江彬态度诚恳,让人察觉不到其中说谎的成分。

朱厚照仍旧很生气,倒不是恼恨顺天府的人坏他的好事,而是怪江彬没经验,轻易便泄露风声,不过间接也让朱厚照意识到,自己是时候给江彬一点权限,不然的话连平时不入眼的顺天府都敢跳出来作梗。

朱厚照道:“人在何处?”

江彬道:“被顺天府的人扣押,应该送到大牢里去了,派去公干的弟兄都被扣押几人,不过他们没有将受陛下差遣的事情说出来,全是之前保护陛下出生入死的老弟兄,对陛下忠心耿耿。”

听到这里朱厚照心情才稍微舒服了些,嘴里却不屑地道:“他们想不忠诚都不行,将朕说出来对他们没半点儿好处……被官府拿了,就要想办法解决问题,不能乱来……你去将小拧子叫来。”

江彬忽然意识到,朱厚照想让身边的太监来解决眼下的麻烦,虽然他在京城没什么势力,但小拧子却不同,以前有过偷偷摸摸跟官府传话的经验,所以朱厚照遇到困难时马上想到让小拧子去解决。

但江彬有些忌惮,自己刚得罪小拧子,觉得很可能会被针对,暗忖:“本以为永远不会犯到拧公公手上,真人天意弄人!”

江彬不敢推搪,直接将小拧子叫进来,小拧子跟着江彬进房间时就觉得气氛不太对,等见到朱厚照后,朱厚照厉声喝斥:“小拧子,顺天府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你知道该如何解决麻烦吗?”

小拧子一怔:“陛下,奴婢不明白您说的这番话的意思……是否要去顺天府传旨?”

朱厚照一摆手:“江彬,你将具体情况跟他说明。”

江彬这才带着为难之色,将自己派人给朱厚照找女人,却被顺天府扣押的事情说出来,小拧子听到后暗自气恼:“怪不得这家伙现在这般张狂,感情已开始暗中做事,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想在陛下面前建功,你以为自己是谁?京城岂是你随便撒野之地?”

朱厚照道:“若派你去传旨,定会让世人都知道这件事跟朕有关,你觉得应该以怎样的方式解决?”

小拧子张开嘴,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暗道:“本想直接将沈大人推出来,但这回可是陛下做了错事,若沈大人知道跑来劝谏,不是坏了陛下的名声?要是我能提出建议而且能顺利解决的话,那我岂不是立下大功?万一陛下再觉得我敛财能力也不错,直接让我当司礼监掌印,那之前一系列计划可全乱了。”

小拧子道:“陛下,若让奴婢去传话似乎不太合适,只要奴婢一露面,顺天府的人就会怀疑跟陛下有关。”

朱厚照眯眼打量小拧子,好似在说,这道理还用得着你来分析?你当朕是傻的?

小拧子继续道:“找别人去跟顺天府传话最合适,奴婢一直在陛下跟前做事,身边没趁手之人,倒是张永张公公曾提督东西厂,又曾在御马监任职,颇有能力,身边能人异士辈出,让他去或许可以将事情圆满解决。”

朱厚照皱眉:“你将朕的隐私告诉张永,不等于说将事情公开?居心何在?”

小拧子道:“张公公乃三朝老臣,曾服侍过宪宗和先皇,忠心耿耿,况且他如今并不在豹房当值,即便他出面,顺天府也不会怀疑这件事跟豹房有关,奴婢只需将情况大致告知张公公,涉及陛下,张公公除非不要他那颗脑袋了,否则岂敢在外说三道四?”

朱厚照略微想了下,似乎觉得这么做还是有所不妥,但到底两马车女人是他想得到的,而且以江彬所所言,这次买来的女人姿色都不俗,平时想找一个都难,更别说两大车了。

朱厚照道:“那就让张永去处置吧,切忌不能泄露风声,若走露半点儿消息,为你是问!”

“是,陛下。”

小拧子显得很拘谨,“奴婢这就去传话,若任由那些女子在牢中过夜,可能会有一些麻烦,最好将人早些接出来……届时是直接送到豹房,还是……送到旁处?”

朱厚照想了下,摇头道:“不管是送到豹房还是城内客栈,定会被人察觉……这样吧,你送去崇文门那处屋舍,回头再分批送到豹房来。”

等朱厚照将详细地址一说,小拧子突然觉得有些熟悉,那不是之前朱厚照跟苏通、郑谦二人花天酒地的秘密巢穴么?

小拧子顿时觉得情况有些不太对劲,但现在朱厚照下了死命令,他只能怏怏领命离开。

朱厚照又一摆手:“江彬,你跟小拧子一起去,若有人泄密,坏了朕的名声,随时可将人擒下,严厉惩处!”

……

……

小拧子本不想带着江彬一起办事,但现在是朱厚照的命令,他也没招。

江彬出来后,神情间带着一丝谄媚:“拧公公,之前因为事情紧急,有开罪您的地方,请您原谅则个。”

小拧子没好气地道:“咱家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倒是你江大人太会办事了,这才进京城几天,就开始为陛下搜罗美女?莫不是回京城前,你就已经派人去找寻了吧?不然的话怎会这么短时间便准备好?”

江彬叹道:“这也是陛下出灵丘城时亲口吩咐下来的,在下只是根据陛下意思办事……这也是在下说皇命在身的原因。”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