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苑怒道,“竟敢让教坊司的女人伺候陛下?听说这张家口堡的教坊司,军汉可以随意歇宿,那些肮脏的女人不知道被多少碰过,怎可进献给皇上?莫非你想玷污陛下龙体?”
陆若咽了口唾沫,不知该如何回答。
许泰道:“陆守备,这样吧,你赶紧回去看看手下妻女中是否有姿色上乘的,最好是大户人家出身,名门闺秀最好,伺候陛下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只要能把陛下伺候好,谁就能加官进爵,你可要把事情做好啊!”
陆若年岁比许泰还要大,年近四十,女儿都有好几个,身为人父听到这种话,简直觉得侮辱自己的耳朵,当即抗议道:
“这个……请恕卑职不能从命,事关军心士气,岂能让守关将士妻女清白受污?若要找的话,只能靠商贾人家……”
张苑冷笑不已:“赵将军,你手下可真讲原则!”随后冷哼一声:“你们看着办吧,天黑前你们必须把女人送过来,否则咱家让你们日子难过……若你们找不出,就把自己的婆娘和女儿洗干净送来!送客!”
张苑不想跟眼前几人瞎扯淡,直接下达逐客令。
许泰和赵文远都不甘心这么走,本来说得好好的,却因为女人的事情得罪张苑这个司礼监掌印,怎么都不甘心。
“公公……”
许泰正要说什么,臧贤从里面走出来,拦在了许泰面前,不让许泰接近起身往后堂去的张苑。
许泰无奈地叹口气,狠狠瞪了陆若一眼。
陆若面色羞愤,低头不语。
三人终究不敢违背张苑的意思,出了院门,到了外面后赵文远用不容辩驳的口吻道:“陆守备,张公公的话你听到了,不管你从何处找女人,反正天黑前必须办到,不行的话你便去跟张公公请罪!你要死,莫连累我们!”
……
……
张苑进入内堂,不多时臧贤到来。
张苑道:“咱家好声好气对这些人说话,结果什么作用都没有,早该听你的,不给他们好脸色,如此也就识相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受到赞赏臧贤却没觉得多荣幸,张苑实在太抠门了,表扬只限于口头,利益这些一点儿都不愿意分润出来,更不要说提拔谁做官了,臧贤越来越不想在其手下做事。
张苑又问:“让你提前去跟张家口堡那些将领通气,做到了吗?”
臧贤道:“打过招呼了,不过最终还要看守备陆若的意思……此人不好应付啊,治军严谨,手下都不敢有所僭越……这次他跟公公您作对便证明他不是那种善于逢迎之人,得小心应对。”
“哼哼!”
张苑冷哼道,“给他脸了,如果胆敢不把女人送来……还有拒不送咱家礼物……咱家就去陛下跟前检举他,说他镇守地方不利,褫夺他的官职,下狱法办,到时候他的家人通通都要落罪!”
臧贤问道:“可是他的族人都在宣府城,要不要先派人去抓到张家口堡来?”
“不用着急。”
张苑道,“先看他怎么做,边塞将领通常不能让家人跟在身边,能够留在宣府已算朝廷法外开恩,至少他去宣府述职时能跟家人见上一面,若他不识相,就让他一家子遭殃,看他怎么保持骨气!没本事还想学沈之厚,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跟所有当权的奸佞一个心理,张苑觉得任何端架子称骨气的人都不是好东西,老想把这些人面子给折一下,狠狠踩在脚下。
张苑做出安排后,一直到天黑,也不见陆若有消息送来,等到上更时分,还是没人,这可把张苑给气坏了。
微弱的烛火下,张苑气急败坏:“真给他脸了,以为咱家这么好相与?咱家这就去面圣,让他知道后果!”
张苑不再客气,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谁要得罪他必然会遭到报复,急匆匆去到守备衙门后院,没等进门,就见朱厚照换了身便服,身后跟着同样一袭直裰的小拧子,兴冲冲出门来。
“张公公?”
朱厚照见到张苑不由皱眉,似乎意外对方为何会入夜后前来。
张苑赶紧行礼,将自己的来意说明:“……陛下,以老奴入城后查知,地方守备在抵御鞑靼人上不作为,甚至有瞒报军情的情况!”
“是吗?”
朱厚照随口问了一句,似乎对此并无怀疑……他这么轻描淡写去问不是因为将信将疑,而是心思根本不在此,好像谁欺瞒他无关紧要。
张苑还想继续检举陆若时,朱厚照摆摆手道:“朕准备夜巡城塞,到张家口堡各处走走看看,朕在京城时就听说,此地做买卖的人很多,晚上应该会很热闹吧?”
张苑一愣,随即意识到朱厚照又准备出去找乐子,急忙劝解:“陛下,现在正是战事发生时,城内就算以前有商贾,现在也关门歇业了,如今陛下带着大军入城,这小小的堡垒内又会剩下多少人?”
朱厚照道:“不出去看看怎么知道?张公公你跟着一起?”
张苑道:“陛下……”
他还想继续劝,随即意识到,既然朱厚照已经穿戴整齐等着出门,再阻挠的话肯定要坏事,以他现在的头脑自然能明白朱厚照出去的目的,绝对不会是为了检查防务,而是要在城中搜寻“猎物”,就是美貌的民间女子。
张苑瞪了朱厚照身后的小拧子一眼,道:“那老奴陪同陛下您一起出去,这张家口堡内不是多安全……”
朱厚照笑道:“放心,钱指挥使已经把一切安排好了,朕的安全绝对有保障!”
听到钱宁的消息,张苑更加来气,心想:“感情又是钱宁和小拧子都知道,就对我保密?陛下还说信任我,骗鬼吧!那他到底信任谁多一些呢?”
朱厚照再吩咐:“穿这身出去可不行,得换上便装,你赶紧去换过……小拧子,你给张公公找身衣服换上!”
小拧子对张苑非常抵触,不过皇命在前,不敢推搪,只能低着头带张苑进内换衣服。
等张苑再次出来,发现钱宁也换了一身便装跟在皇帝身边,张苑心道:“还好丽妃没换男装出来,若是丽妃也来了,等于陛下身边就我一个不知情,那就难堪了……这次幸好被我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