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张了张嘴,可要在短时间内想出个办法来回绝沈溪,非常困难。
“这样啊。”
朱厚照已经先开口了,“朕便准允先生提请,只要此国策能够顺利实施,就算倾尽大明国力,朕认为也在所不惜。刘公公,以后你也要全力配合沈先生,不得有任何干扰阻拦,知道吗?”
刘瑾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一直在算计沈溪,没想到到最后却被沈溪利用,反过来让他吃瘪。
刘瑾心想:“瞧我这张嘴,居然没事找事,自讨没趣……这基本国策定下来,那以后我岂不是奈何他不得?两年时间里,沈溪这家伙都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虽然两年时间不长,但在刘瑾看来,却是奇耻大辱。
沈溪道:“请陛下尽早颁布御旨,将事情落实,如此微臣才能尽心竭力,否则朝中必然会有人出来阻碍微臣工作,尤其是朝中那些老臣,他们一向认为北征会消耗国力,并非善举,一定会加以反对。”
刘瑾瞪着沈溪,心说,你根本不是防备那些老臣,而是要提防我吧?
朱厚照却对沈溪所说感同身受,因为他之前也曾在朝臣面前提出过一些不靠谱的穷兵黩武的想法,结果便是立即被驳回。
而且那些老臣一个个义愤填膺,慷慨激昂,好像他不收回成命就要以死相谏,如此一来只能选择逃避,大失颜面!
朱厚照点头:“先生说的是,朕明日一早回宫就让人拟好诏书,这件事便如此定下来了,谁阻挠都没用,只要此基本国策存在,先生在接下来两年时间里,可以调动大明所有人力物力,围绕此目标而奋斗,朕只等两年后跟着先生北征,师生携手名垂青史。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朱厚照完全失态,就好像他已经封狼居胥,千古留名,一时间得意忘形,哈哈大笑。
沈溪脸上没有笑容,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这种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平静,让刘瑾看了非常生气。
沈溪迎着刘瑾的目光,微微一笑:“希望刘公公多加配合,本官感激不尽。”
刘瑾冷笑不已:“沈大人说的是,咱家一定会好好配合,将来若有服务不周之处,望沈大人别到陛下面前告状啊!”
这开玩笑一般的话语,让朱厚照感觉一切尽在掌控,一摆手:“刘公公,只要你尽心配合沈大人,就算有一些小的过失,朕也会既往不咎!”
刘瑾唯唯诺诺,俯首听命,但心里早已经把沈溪的祖宗十八辈给骂了个遍。
他怎么都没想到原本是用作威胁沈溪的言语,会被沈溪拿来做文章,到最后居然搞出一个什么基本国策,令朱厚照心花怒放,让沈溪全权负责,而他刘瑾就算在朝中地位再高,也成为沈溪身边辅佐之人。
沈溪一回京,就将了他刘瑾一军。
不过刘瑾再愤怒,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不敢在朱厚照面前表现出任何情绪,只能回头想办法对付。
之后的酒宴,朱厚照喜不自胜,不停地站起来向沈溪敬酒,刘瑾也频频向沈溪敬酒。
朱厚照是随兴而为,刘瑾则想把沈溪灌醉,让沈溪酒后失态,在皇帝面前出丑。
可惜沈溪就好像千杯不醉,不管怎么灌酒,依然面色如常,刘瑾大概猜出沈溪酒没全喝下肚去,本想出言揭破,但此时他酒已经喝得不少,整个人昏昏沉沉,忽然一阵倦意上来,顿时瘫于地上不省人事。
一直到酒宴散去,刘瑾由钱宁安排人用轿子载着回府,而沈溪离开豹房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带着随从到兵部衙所随便找了个房间休息。
第二天上午,日上三竿,沈溪才睡醒,从居庸关回京一日一夜未眠,加上昨夜饮酒过度,这一觉睡过头了。
“……之厚,你醒来了?谢少傅已在兵部后堂等候你好些时候了。”
沈溪刚睁开眼,便见到王守仁守在自己床边,他脑袋隐隐作痛,恍惚间记得昨夜他坚持要到兵部衙门来休息,现在睡醒后一时间竟不知身在何处。
沈溪一边穿衣一边问道:“伯安兄,这里是兵部?”
王守仁点头:“你昨日来得晚,我不在衙所,是值守官员带你进来歇息……对了,你昨日刚回京城,为何饮了那么多酒?”
沈溪当然不能对王守仁说自己是跟皇帝喝酒,他扶着额头,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说道:“回头再跟你说解释,现在谢少傅人在后堂?我这就过去相见。”
王守仁作为兵部郎中,陪同穿戴整齐的沈溪一起去见谢迁。
沈溪刚到兵部衙门后堂门口,谢迁气呼呼迎上前来,当着王守仁和几名兵部官员的面,没有对沈溪加以喝斥,毕竟他这个孙女婿现在已经是兵部尚书,成为兵部事实上的老大,怎么都要维护沈溪的威严。
谢迁冷声道:“伯安,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老夫有话要跟沈之厚说,你们先去忙手头的事情吧。”
谢迁作为内阁首辅,朝中地位卓然,很多人听说他来,都想过来熟络和巴结一下,而沈溪也是新任兵部尚书,以至于这衙门后堂成为兵部衙门最受瞩目的所在。
未料谢迁上来便下逐客令,官员们心里多少有一些怨怼,但因地位相差悬殊,只能依言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