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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尚未从靖州城出发,通道县知县已逃到靖州求援。
通道县知县名叫胡庆,今年五十岁,却是进士出身,但因朝中没有人脉,又不舍得花钱,即便是三甲进士也没法升迁,前后已经出任过四任知县,都是在西南偏远地区当县令。
这次胡庆出任通道县知县不到半年,就因叛乱丢掉自己管辖的县城,只能灰溜溜带着典史和巡检司巡检以及几名土官,领着由衙役和巡检司兵马组成的两百多人队伍,名义上是来投奔沈溪,整合兵马,其实就是残兵败将逃到靖州。
如果朝廷要追究胡庆镇守不利之罪,胡庆就算不死,也会被抄家,他现在找沈溪,主要便是避免被朝廷清算。
胡庆是在沈溪领军从靖州出发的这天早晨来到靖州城的,此时苏敬杨所部兵马已开拔,王禾所部跟着沈溪作为中军出征。王禾亲自押送胡庆以及几名通道县属官到了沈溪中军大帐外。
此时沈溪正在跟靖州知州张耀明谈论后续防备事宜,但见一个年老体迈的官员,身着大红官袍被人押解过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官袍到处都是破洞,不像是前来投奔官军的知县,倒好像是个被贼军俘虏的落魄乞丐。
沈溪打量胡庆一番,尽管他早前已从云柳那里得到一些情报,但还是替眼前的官员感到可怜。
叛军肆虐,最倒霉的就是这些地方官,尤其是文官。文官平时所学都是之乎者也,让他们整顿兵马跟叛军交战,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完全指望地方卫所和巡检司兵马,那跟等死差不多,以至于知县在遇到叛军攻城时,一律都闭城不出,但久而久之,县城便会失守,一来是久守必失,二来也是最主要的一点,县城内多少都有叛军内应,作为防守一方总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提高注意力,总有疏忽大意的时刻。
只要守军一个不备,内应便会发难,突然袭击城门,迎叛军入城。
王禾上来便喝道:“大人,卑职现擒拿通道县知县胡庆归案……此人弃城投降叛军,今日又想在大人面前纳降,实在是两面三刀之人,如此奸邪叛逆,当杀一儆百,以正视听!”
胡庆见到沈溪,“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哭诉道:“沈尚书,您老可要明察秋毫,下官从未做出背叛朝廷之事,通道县失守,跟下官没有直接关系,乃是天柱千户所兵马驰援不利,这件事通道县周边人尽皆知,若大人不信,可以跟麾下之人求证,下官绝无半句虚言!”
胡庆那叫一个冤枉,自己是北直隶人士,到南方来做官,跟地方士绅语言都不通,更遑论叛军?
现在被王禾诬陷他开城迎敌,他满脸委屈,心中无比的酸楚。
沈溪道:“知道了……王将军,你只管整顿兵马准备出发就是,胡知县的事情,交给本官处理吧!”
沈溪打量胡庆,琢磨该怎么处置才好。
站在帅案旁的张耀明脸色不是很好看,他和胡庆一样城池都失守过,唯一的区别是靖州现在被沈溪光复,如果不是沈溪,朝廷必会追究责任。
现在沈溪可说是他们的救星,有沈溪为他们正名,即便他们曾附逆反贼,沈溪也能给他们洗刷罪名。若沈溪不肯帮忙,那就算他二人是忠臣,沈溪也能给他们定上叛逆的大罪,甚至当场问斩,无人会为他们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