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阁老,大事不好!”
萧敬说这句话时,竟然带着一抹哭腔,让谢迁的心猛地一沉。
李东阳相对冷静一些,他来到值房门前,问道:“萧公公,发生何事?”
萧敬眼泪都流出来,满脸悲戚,哽咽道:“西北……西北出事了!”
一句顶万句,萧敬能急得哭出声来,这事必然不小,谢迁越发紧张,追问道:“到底是何事,萧公公进内详细说明!”
萧敬稍微平复一下心情,道:“两位阁老,具体的事情……先不说了,说也说不清楚,我只说一句……宣府失守!”
这下不但谢迁目瞪口呆,就连素来镇定自若的李东阳都险些站不住,二人虽然也算老臣,但毕竟只有五十多岁,在当今朝廷已属于“少壮派”,身体断不至于如此不济,主要是这消息来的太突然,太震撼,让二人一时间懵了。
过了好一会儿,李东阳才反应过来,急切地问道:“萧公公,你说明白些,西北战事……不是局限在宁夏镇、延绥镇地界吗,为何……为何会是宣府失守?”
谢迁也连忙问道:“宣府……莫不是北寇真的施展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
相对而言,李东阳最不能接受这个消息,他甚至觉得这消息是有人伪造的,而这个人就是戴罪在身的沈溪。
在李东阳看来,既然沈溪之前就虚报鞑靼主力在宣府镇出现,那可以更“丧心病狂”一些,直接说鞑靼人主力已将宣府攻克,这都是有可能的。
谢迁就不会这么揣测沈溪了!他对沈溪还是了解的,明白沈溪做事不拘成法,也清楚沈溪有能力预估战局的变化,现在既然宣府失守,那就应该跟沈溪之前的预料一样,鞑靼人定然是施展“瞒天过海”之计,悄悄杀到宣府镇侧翼,如今将大明九边最重要的粮仓宣府给攻克。
萧敬急切地说道:“……我也不知晓为何会如此,这是宣大总督衙门的急奏,据说城破前连续派出数百骑,向朝廷报告噩耗,结果只有两骑突出重围,向南由紫荆关入长城内关,马不停歇,一日一夜送到京城……”
“信使说十三那天晚上,宣府便告失守,宣府所有的粮草辎重和武器装备,都落入鞑靼人之手。如军鞑靼兵马……估摸是往居庸关来了!”
“两位阁老,你们且说说,这如何是好啊?”
当听到是“宣大总督衙门”于最后关头发出的急报,即便是对沈溪不信任的李东阳,也不得不收起心中的怀疑。
不过此事关系重大,以至于连素有“李公谋”之称的李东阳都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谢迁倒是考虑过这个问题,相对冷静一些,问道:“陛下可知晓此事?”
萧敬一脸为难:“如今已是深更半夜,陛下身体不好,刚刚睡过去……实在是不敢上奏啊!再说,之前还说宁夏大捷,如今转眼便传来如此噩耗,如何跟陛下提及?”
谢迁一脸阴沉,摇摇头道:“不妥,事关重大,此事绝对不能隐瞒陛下,否则很可能会犯下欺君之罪!必须马上往乾清宫上奏,另外着人安排去将六部七卿,还有刘少傅请进宫来,英国公也要来……”
关键时候,谢迁表现得比李东阳更加冷静,虽然他心中没有成型的预案,但他还是在心中盘桓过沈溪上奏之事为真这种可能。现在担心的事情变成现实,谢迁知道非常棘手,只能先代天子发出命令,将六部尚书,以及朝中一些显贵请进宫里,商量此事。
虽然谢迁没有下诏传大臣入宫的权力,但所提都比较合理,萧敬明白,事关重大,把这些重臣请到宫里等候皇帝传见是应该的。
萧敬连忙道:“好,有劳两位阁老,我这就去差人办理,您二位……是否先往乾清宫?”
谢迁道:“萧公公赶紧去办理便可,我和李大学士这就往乾清宫等候陛下召见,萧公公速去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