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将士冲上山坡,将象征顺利击溃、消灭对手的旗帜插遍山头,演习即宣告结束。
这次演习可以说大获成功,除了让弘治皇帝见识到到佛郎机炮的巨大威力外,还顺便检阅了大明军队整齐威武的军容军貌!
就算参与此番实战演练的人数有点儿少,但也基本达到沈溪预期。
朱祐樘和文武大臣这边,却还没看太明白……
怎么就这么结束了?
张懋作为大明朝执掌兵权的大人物,此时心头满是惊骇,赶紧抓住马文升的手问道:“马尚书,前面列了几门炮?”
马文升道:“公爷,不是一目了然吗,只有一门。”
张懋想说,这一门炮如何能做到连续不断地发炮?可刚才一切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完成的,容不得半分掺假。
这只能解释为,佛郎机人的火炮威力的确不可小觑。
马文升奏请道:“陛下,请您示下。”
此时的朱祐樘,依然目瞪口呆看着远处的山头,显然尚未从刚才的惊叹中缓过神来,等他神色恢复如常,才好奇地询问:“若山上是蛮夷的士兵,又当如何?”
马文升道:“会如同草人一样彻底灰飞烟灭。”
朱祐樘并不是很确定,又看了看向他献图的谢迁,问道:“谢爱卿,当真如此吗?”
谢迁回去后早就把沈溪的奏本研究透彻,此时他对佛郎机人火炮与大明朝火炮的优劣对比已是了然于胸,面对弘治皇帝的提问,他再也不需如之前在朝堂上那般全靠巧言令色蒙混过关。
“回陛下,佛郎机炮的优点在于轻便,且能于高处发射一里有余,虽无攻城之能,但若遇狄夷铁骑来犯,一炮发射出去,足可覆盖十步方圆,若是数十炮齐发,那便覆盖数百步范围,足可令狄夷有来无回。”
大明朝将士最怕的便是草原的重装铁骑,这可是蒙元起家时横扫欧洲的看家法宝,如果再配合骑射手和轻骑兵,单纯的步兵遇上那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这也是为何火筛率五万骑兵南下时大明朝不敢迎战的原因,火筛麾下有重装铁骑四千余,弓箭射不透,长矛刺不穿,既然打不破别人的乌龟壳,还是乖乖躲在城里为宜。
朱祐樘听说这佛郎机炮居然能压制重装铁骑,心头一喜,赞道:“好,这火炮好!”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是最真诚的赞叹。
听到皇帝说“好”,马文升松了口气,连皇帝都觉得好,还有大学士谢迁的图纸在,那回头大批量生产应该没问题。
朱祐樘问道:“马尚书,前面操作火炮之人……是哪位啊?为何朕看上去有些面熟?”
马文升笑着回答:“回陛下,指挥操炮的乃是詹事府右谕德沈溪。”
听到是沈溪,朱祐樘先是一怔,随即微微蹙眉。
怎么又是沈溪?
翻译天书、驳倒鞑靼人使节、打得佛郎机人俯首称臣有他,教太子读书、编《大明会典》还有他,给太子和皇后治病依然有他,现在连发炮也是他……
大明朝是不是离了他沈溪就什么都干不了?
本来朱祐樘想对主持发炮之人好好赏赐一下,但细细一想,沈溪这一年里已经升了两回官,再升就要招惹非议了,只能把赏赐的事情暂时放一放。
“传朕谕,今日演炮之人,爵升二等,兵士加官一级。”朱祐樘刻意不说对沈溪的赏赐。
马文升倒记得给沈溪争取一下,问道:“那沈谕德……”
张懋稍微看出一点苗头,打断马文升的话道:“老臣先在这里代三军将士谢过陛下的赏赐。”
谢迁在旁边稍微碰了碰马文升,使了个眼色。
适可而止就好,沈溪那小子的功劳不用我们给他争,他现在升迁得已经够快了,再升这小子就要翘尾巴了!
同样看过这次演炮全过程的寿宁侯张鹤龄此时则有些心烦意乱,风头全被马文升和谢迁抢去了,他站在旁边如同木头人一般。左右看了看,他主动上前请示:“陛下,该还宫了。”
为避免扰民,朱祐樘本来不太想出宫,可到外面走了走,又见到这么振奋人心的事情,此时他又不想走了。
在宫里是安逸,不过许多烦心事却无从开解。
马文升瞪了张鹤龄一眼!
你这家伙,好好做你有前途的外戚不好么?为什么阻碍我跟皇帝提增加军饷和改善军备的事?
不过再一想,此番演练,最重要的是让弘治皇帝明白了改善军备的好处,具体事宜可拿到朝堂上说。
朱祐樘上前几步,走到高台的护栏前,目光看向远处的山峦,似乎是贪恋山野景色,根本就没理会张鹤龄。
谢迁眼珠子一转,上前一步,立在弘治皇帝身后,笑着问道:“陛下,要不再看他们放几炮?”
朱祐樘脸色马上现出满意的笑容,回过头,问道:“好……马尚书,这火炮不知是否经得起连续发射?”
马文升还真不太清楚状况,此事他得问过沈溪才行,不过既然弘治皇帝有兴趣,他就算硬着头皮也要说“可以”,反正皇帝没说究竟放几炮,那火炮不会这么凑巧此时一炮就炸膛了吧?
等马文升过去跟沈溪一说,沈溪显得非常为难。
连续发射十二炮已经触及佛郎机炮的极限了,现在炮筒尚未冷却下来,若是再放,大大增加炸膛的风险。
“三炮。”沈溪道。
“不行,最少六炮!”说到这儿,马文升一脸无奈,只能用恳切的目光看向沈溪。
沈溪知道这可能是弘治皇帝的意思,想了想道:“五炮,若炸了膛,就不单止会让陛下扫兴了……”